时间:2015-10-09 00:00:00 阅读:次
客未曾欢
街巷中,稍有钱财的富家子弟都争着前往袖画楼。只因,今日是妓子若然的节目。
我坐在铜镜前,看着面前妆容疏丽的女子,眼神恍惚。
“若然,准备好了没,今日可是你登台大戏,妈妈我今日的手,又要捻不过来了。”
外面妈妈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,我醒悟,我就是若然,袖画楼的戏子。我自踏入这楼决心唱戏卖艺,便在世人眼中也与妓子无半分差别。
唱戏,呵。动荡红尘,也就只有唱戏了。
我走下楼,来到台上。袖画楼内一片喜庆之色,与我这一身红衣显得相应相托。眼角染上几许不属于自己的笑意,我清清嗓子,开始娇唱。
亡国公主染S,用心头之血,求千丞相一生平安。流血五步。却看丞相与他人谈笑风生,一身血衣在那年北国的千里冰封下,显得格格不入。
我好像又开始唱了起来,心尖上的血仿佛又在不停的流出来,那种窒息的痛,沉沉地压在身上。眼角溢出来的,是眼泪吗?
台下笑声未曾间断。我自入自导的戏,终究只有我一人尝尽离合悲欢。眼角瞥到一身白衣,那人目光灼灼,一直停留在我身上,深沉的要把我吸进去似的。
“染S,多熟悉的名字啊,这不是三年前的亡国公主吗。”
“是呀,瞧这妓子演的,还真是像模像样。”
“那家伙,死的又不是他,平白的唱戏就唱戏流什么泪啊。”
“人都说戏子若然歌声婉丽,今日这钱花的有些冤啊。”
台下人渐渐散去,而我依旧唱着,只因,我是戏子。
渐渐地,台下没了人。
总是曲未终人已散。
我抹去眼角的泪,余光瞥到那一身白衣,是他——千司千丞相。
腰间那块琉璃玉便象征了他的身份,我面无表情看着已上台的他。
墨色的眸子,似有焦急,似有疑惑又含着一抹更为深沉的情绪,让人无法捉摸,还真是与三年前的他并无区别啊。
擦肩而过,我与他皆是陌路。
我是染S。
我是大夏的摄国公主。
我从来没有那样喜欢过一个人,他叫千司。那飞扬入鬓的眉,超然洒脱,让人记起春风拂面的感觉。许是久居上位的寂寞,又或是形影孤只的生活,太久没有关爱,竟会为一人的浅浅一笑,恍若隔世。
我想我是喜欢上了。
就像我喜欢唱戏一样。
我把他常常召进宫中,一起笑谈政治风云。本是波诡云谲的场面,却总是在我与他之间一笑泯过。
我告诉他,我喜欢唱戏。可戏子是多么卑微的人,所以,我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,如今,我把它拿出来与他分享,我想我是信任他的。
我在深宫中,搭一处别院,靠近宫墙。经常与他于内,一人听戏,一人唱戏,一曲终来一曲上,夜夜笙歌婉转,一枚琉璃玉,我把心托付。
我处死了他的家人,作为摄国公主,我不能允许有人如此贪赃枉法,哪怕是他的家人也不行。本是诛九族的罪孽,我还是自私地把他留了下来,置于那处别院中。
他依旧是品茗听戏,可唱戏的人不再是我,我知他不想见我。
我还是等到了那一天,亡国,多么可悲的一件事!
作为公主,我本应该决绝离开,率土之滨莫非王土。可我自私了,我终究还是舍不得。
一碗心头血,换他不再仇恨,我想我是值得。
我知他旁边的女子是谁,她是我给他的戏子。
我知他如何看我,我是他的灭族仇人。
我晓他想怎么做,我于是断送江山。
红尘多可笑,今生今世,我亦只是一个戏子,逃不过的情,躲不过的劫,用这万里河山,千秋霸业,还他依旧笑谈风生,换得我自以为是的情爱。
若然唱完戏的第二天,妈妈发现她死在房内。
她走得似乎很安静,嘴角还有一丝浅笑。没人知道,她的袖口中,还有一枚琉璃玉……
戏子入画,一生天涯。
初三:Wa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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